五百五十八、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_娘子,请息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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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百五十八、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

  赵恒却道:“谁说不让你有行动了?你们大可将规模弄的更大一点,发动全城,无论士农工商齐上街头,游行示威!既给南朝看,也给朝廷诸公看”

  崔载道瞬间明白过来,赵学长这是让他组织一场汹涌民意的展示如今,楚王便是新朝,新朝便是楚王,临安宵小行阴险之事,我等没有忍气吞声的道理!

  组织一场声势浩大的示威,便是为楚王日后必有的南征做舆论铺垫

  被一语点醒后,崔载道说干便干,当即发动淮北学联在东京的各级组织,至巳时中,浚仪街内外已成人山人海。

  却仍许多人从城内四面八方赶来。

  午时,以各地学子、东京太学生为首,后方跟随各行各业代表,共计约三万多人,从浚仪街出发,排出数里长龙,高喊‘临安无信失义’‘引渡秦贼,严惩不怠’‘天军南下,雷霆一击’等口号,绕城巡游。

  当日,各国使臣皆龟缩于驿馆内,不许任何使团成员外出,以免不小心将这满城怒火引到自己身上。

  午时中,到了饭点,恰好陈景彦来汇报公务,陈初干脆让人喊了阿瑜和念儿,在前宅饭厅陪着陈景彦边吃饭边谈事。

  老陈昨日才离开楚王府,昨晚为了布置今早的大相国寺行动,一夜未眠。

  此时双眼遍布血丝,却难掩兴奋之情.确实,他忽然兼任知开封府事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。

  开封府,京畿之地.历来主官皆为皇子、宗亲等和皇帝有血缘关系之人。

  陈初既无宗亲,孩子也还小,陈景彦这知开封府事委实重要。

  在家中讲究食不言的陈景彦,因陈初在饭桌上相问,便将那规矩抛到脑后,细细讲起大相国寺之事,“.大部僧侣并不知内情,那主持惠空却是个硬骨头,行起了闭口禅,欲要绝食.”

  陈初却对这些事并不太上心,只道:“他们讲究斩断烦恼丝,终身无牵挂不问过往、不问善恶,不免有些法外狂徒将寺庙当做藏身之处,佛门清净地竟成了藏污纳垢之所,此漏洞需补上。”

  之所以等了两日才对大相国寺动手,正是为了等待今晨七曜刊的报道,做好舆论铺垫,才好对信徒广布的寺院动手,而不至于引起动荡。

  陈景彦在王府住了两日,明白陈初想要借着这次行刺之事,推行很多政策。

  不止是对临安朝,也有许多针对齐国内部的政策。

  便道:“嗯,今日晨午,我已与蔡相、杜尚书简单商议了。刚好借着清理藏匿于寺院、道观内不法之徒的名义,实行僧道登记制度,往后谁能出家、寺院道观有多大规模、能拥有多少田产,都需朝廷审批”

  陈初也点头道:“我朝终是一个世俗社会,各教各派不事生产,却广聚民财。他们可以有,却不能占了社会主流”

  陈初嘴里时不时总会蹦出些陈景彦不熟悉的陌生词汇,但陈景彦也不多问,作为士人一员,他自然乐见新朝打击僧道。

  吃罢饭,阿瑜亲手为夫君、父亲泡了茶,而后抱着念儿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两名男子,嘴角不觉微微上扬,浅浅梨涡若隐若现。

  她生命里最重要的男子,此刻都在这里了。

  此间安详,不由让人想起近几日妖风阵阵、板荡不宁的气氛,阿瑜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儿子,像是突然下了决心,趁着两人谈话间隙,道:“爹爹,有桩事,女儿想要麻烦您。”

  “哦?”陈景彦见女儿突然这般认真,不由笑道:“你我父女,有事直说。”

  “嗯,爹爹,得王妃信赖,几年来稷儿的教导一直是女儿在做,但女儿才疏学浅,近来越发觉着吃力但爹爹学富五车,往后,爹爹有闲时,能不能过府教导稷儿课业?”

  “.”

  陈景彦不由愣了一下.女儿的才学,莫说是教导一个七八岁的娃娃,便是做陈初的老师,她也够资格了,怎会突然请老臣教导王妃所出的世子?

  随即,陈景彦想到前几日二弟和阿瑜的那番谈话,不由心中有所明悟阿瑜大概是彻底放弃了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,这才以请陈景彦教稷儿的方式表示了出来,同样也可藉此让稷儿和陈家增加更多情感上的羁绊。

  想明白是一回事,但让陈景彦彻底接受这个现实,又是一回事。

  “教稷儿自是没问题,但我是你父亲,和稷儿总不能以师徒相论吧?哈哈哈.”

  陈景彦说笑一句,到底也没说清到底要不要教世子。

  一旁,陈初也跟着笑了笑,却道:“小婿以为,不以师徒论,只以外公和孙儿论,岳丈教导稷儿也是应有之意啊!”

  同样是说笑,但陈初的话,却让陈景彦不得不认真思考.特别是前者用了轻易不出口的‘岳丈’,又说了外公与孙儿。

  虽然陈景彦和稷儿没有任何血缘关系,但硬这么论,也说的过去。

  陈初接着笑道:“小婿出身草莽,半生厮杀,于政事一道远不如岳丈。便如岳丈任了这知开封府事,日后有所心得,稷儿方能汲取一二.”

  陈景彦这才知道,原来女婿请他就任这知开封府事,是为日后辅佐世子!

  有周一朝,开封府知府无一不是太子兼任,这几乎是明确告诉陈景彦,陈初登基后便要立储了。

  站在陈初的角度,如今玉侬、嘉柔都又有了身孕,早日立储,方能断了内外各种念想,以免祸起萧墙。

  其实陈初给陈景彦这个选择,已算上上之选.陈景彦只要能扭转心态,从小尽心帮助稷儿,未来陈家的处境并不会尴尬。

  阿瑜见爹爹没有第一时间表态,不由有些着急,只听她低低一叹,道:“近两日,女儿却是看清了,就像十九、二十日外界那般可怕传闻,若王爷、王妃但凡对我家有所怀疑,女儿便是百口莫辩。只有家人一心,旁人才没有可乘之机!”

  听了女儿的话,陈景彦才缓缓起身,整理了一下衣袍,道:“蒙楚王不弃臣学问浅薄,臣愿以毕生所学教导世子,鞠躬尽瘁、死而后已.”

  说完,竟作势要跪,陈初自是不会让老丈人跪他,忙一把将人搀了,笑道:“岳丈这是为何,念儿是岳丈孙儿,稷儿也是岳丈外孙,往后岳丈该打打、该骂骂,一家人何需这般客气。”

  让你教个孩子,你至于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’么?

  又不是托孤

  正在此时,却见外间小乙匆匆走近,站定在门口,抱拳道:“王爷,罗汝楫率全体周国使团及城东周军督帅吴贡,一同求见。”

  “一同求见?”

  陈初不由疑惑,外间那帮百姓正在游行,罗汝楫竟还敢在这个时候跑来王府,不怕路上被人堵住吃顿打么?

  不待他再问,却见焦屠以更加急促的步伐小跑过来,“王爷!方才厢军刘百顺刘指挥遣人来报,示威百姓游行至书院街,忽然冲入周国驿馆,周使从后院翻墙逃走了。百姓遍寻不找,将驿馆打砸一番.刘指挥问,要不要他们带人劝阻”

  “.”

  陈初一听,顿时明了怪不得罗汝楫跑到了王府,原来是老巢被砸,跑他这里逃难来了!

  陈初不由气急,“那帮学生是不是傻!他们砸的驿馆,是我朝产业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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